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廟埕ㄟ囝仔
正午的廟埕水泥地灼熱到快把人燒了,廟旁的低矮三合院大門深鎖,除了野貓兩三隻靠著屋簷下的陰涼處睡覺外,看不到任何人走動,安靜得只剩下凝結的蟬叫聲不斷的大分貝重複播放。
「有 人在嗎? 請問有人在嗎? 琪琪阿公你在嗎? 我是社工小姐啦!」屋內隱約可以聽到台語Radio的聲音,可是完全沒有人前來應門,是出去了嗎? 繞到三合院另一側想要問問鄰居,卻走來了一個細漢囝仔,頭髮短短的,劉海像西瓜皮一樣整齊的貼在前額,髮質黑得發亮,圓嘟嘟的臉頰還黏著一串鼻涕擦痕,大 大的眼珠有著純真的眼神,腳上沒穿鞋子,手上還抓著一隻小貓,唯一可以分辨性別的線索是穿著一件粉紅色細肩帶的上衣和短褲。
「妳 是…琪..琪琪嗎?」不確定的提問也換來無聲的回答,路過的歐巴桑說「是啦! 是啦!她是琪琪啦!」說完就直接走了,「帶阿姨去找阿公,好不好?」還是沒回應,伸出手想牽她,她輕輕的握住,跟著走進院子。硄!硄!鐵門被推開,阿公從 屋內走出來,「我是社工小姐,昨天有打電話給阿公,你記得嗎? 說要來家裡拜訪,關心琪琪的狀況」,阿公嗯嗯點了點頭,對著琪琪說「要叫阿姨啊! 阿~姨~」。
2 歲的琪琪與阿公住在廟旁三合院的一角,媽媽吸毒進了勒戒所好長一段時間才出獄回家,唯一的大阿姨也因吸毒還在牢裡,至於爸爸,父不詳。「伊老母的名有一 個”秀”字,會走歹運,無法度ㄚ,就是堵到啊! 講起來伊嘛真歹命,出世沒幾個月,阮太太就死啊,留伊跟伊姊姊兩個,我自己照顧。兩個都交到壞朋友啦! 攏來厝裡黑白來,歹運啦!」
阿公覺得孩子沒有問題,不願意帶去醫院檢查,「啊恁無了解啦! 我嘛無想要解釋太多,我教育ㄟ想法,恁會恥笑我無知識啦!」只好請語言治療師到家裡做到宅評估,當天媽媽卻臨時帶孩子外出。
每次去,總要跟阿公說是順路來看看,再帶一點物資生活用品給家裡。琪琪愈來愈黏著媽媽,時常要媽媽抱,媽媽若要騎車出門,琪琪就慌張的哭泣要跟著。琪琪媽媽沒幾個月就換了一個工作,這次去,人不見了,阿公說「去台北了,跟著男朋友去的,作啥那ㄟ知,講是講說賣吃的,唉!」
「阿 公,這次我會請一個老師來家裡陪琪琪讀冊,一禮拜來一次,好嗎? 啊內明年去讀幼稚園甲會跟上別ㄟ囝仔啊! 」阿公點點頭,沒有像過去那樣拒絕。午後的太陽還很大,赤炎炎的曬在廟埕廣場,「老師! 老師! 這個是洗頭摸ㄟ,這個是綠色!」哇!! 琪琪加油,妳一定會更棒的!
---社工員 紀淑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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